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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水

外籍新娘,非公民的我一直从未在马来西亚投过票。投票一事对我而言是遥不可及之事,因此未曾放心思于上。直到一位常住香港的朋友回到马六甲家乡定居,谈起第一次去投票的趣事,我才吓一跳,因为我跟他所认知的竟然一样! 在台湾,进入投票所走到圈选处,统一使用政府所提供的印章来盖章圈选,也就是确认身分、领取选票、盖章、投入票箱,如此简单的程序便完成投票手续。这位香港回来的朋友,试图用有墨水印的手指盖在选票上属意的候选人空格,发现手上的墨水干了,怎么也印不出颜色来。情急之下,犹豫着是否再返回要求手指重新沾墨时,突然瞥见桌上有一支笔。朋友意识到笔的用途,遂拿起笔在选票空格中画个“X”记号。投完票,他才放心地走出来,但过程中被自己的举动惊吓到又觉得好笑。他说:“太长时间没回到大马投票,都忘记怎么做了,幸好墨水没有弄脏选票,没有白白浪费自己投票的权益。” 此时我也才恍然大悟,原来投完票大家手上的墨水印不是为了在选票上盖章,而是为了辨识已投完票的身分,惊觉自己还真蠢!早些年内心曾嘀咕着“为什么要用手指?台湾是在各个投票处统一提供一模一样图案的印章,让大家盖在选票上,美美,又不担心手指弄脏选票,手指也能保持干净。”当时自己还天真的找到满意的理由:“印章是华人文化,所以未能普遍运用在大马的选举里。” 炫耀沾上墨水的手指 天呀,真的大错特错!谁说墨水一定是用在盖章或是手指盖印用?原来也可以用来辨识身分,真的大开眼界了。在台湾投票,只要拿着身分证,让服务人员核对身分,并在记录着每户每人资料的官方资料本上找出正确名字并做记号,便完成报到手续。我猜想或许是大马种族融合,只用身分证核对每个人的身分可能有些难处,因此有了墨水印辨识已投票者的发想,也避免一些不公平的事件发生。 难怪每次投完票,看着家人、同事、朋友总是兴奋地伸出沾上墨水的手指打招呼,脸书更全都是手指图,似乎在炫耀与询问着“我有去投票,你呢?” 在台湾投票,自己不说,根本没有人知道你是否投了票。然而台湾人对于选举的热情,从选举期间各候选人举行的各种造势活动,到电视上处处可见的选举新闻,有好有坏,整个城市、乡区弥漫在选举氛围中,就可一探究竟。台湾人民投票率一直相当高,因为大家相信每一票都有举足轻重的力量,每一票都会对未来的政治局势造成影响。结局虽不完美,但热烈的参与,也是显示对国家的认同与在乎。 在大马,墨水印可以提醒人们投票的权益与义务,但可能有人觉得不差我这一票,可能有人觉得就算投票了,也没办法改变。改变需要时间啊,当一个人受到影响,便会试着影响身边的人,然后逐渐地越来越多人受到影响,那么离改变也就不远了。 墨水印褪去,人们依旧过着本来的生活。但有勇气且热情地相信自己能够带来改变,便意味着继续期待明天会更好,未来更美好!
1年前
第15届大选(PRU15),风风雨雨中落幕,这次我除了是投票者,也是大选工作人员。我服务的学校是指定投票站之一,这已是我第3次接受委任,参与大选的工作了。 学校设有9个投票通道(saluran),我在第7通道里担任KP1(Kerani Pengundi 1)。每个通道配有5个工作人员,KTM(Ketua Tempat Pengundi)是通道里权力最高的人,另加4名文员,个别执行不同职务。除了KTM,其他4位的工作性质虽然有明确的分工,但是可以互相调动的,不然KP1要负责喊名字,如果不轮替换人,那岂不是要喊10个小时不停歇。另外吃饭和上厕所也需要换人顶替。 大选工作人员主要参与的活动有两项,一就是大选前的准备汇报和大选当天的服务。不得不说,经历了3次同样性质的工作,间隔了十多年,所谓的大选前准备汇报,竟然都一成不变、毫无改进、费时费力、做事拖沓、效率低下。单单说大选前夕的最后检查配备的汇报吧,我学校负责的区域,共有21所学校一起进行,官方指定时间是8点到1点,需要5个小时。事实上,主要检查流程只需要30到45分钟就可以完事,其余时间都是等待、等待、再等待而已。千多人困在大礼堂,很多人还没戴口罩,都有感染病毒的危险。大多数人都没在听,只是在划手机,何必呢? 7月尾的第一次汇报,是交代注意事项和演练,却也是效果不佳。人数众多,投影设备展示的资料和讲解内容,也不是全部看得仔细和听得清楚。信息传达事倍功半,还有外在的干扰,甚至还遇上了停电,导致改期另选日子再出席。在这资讯发达的网络时代,其实只要上网开视讯会议,用视频讲解和示范,再录影留档,岂不是一目了然,一清二楚?还可以重复观看和复习呢。唯一觉得有进步的是个人签到终于是用扫码(QR code)报到,但领取文件却还是需要纸张签领证明。 文件的签署也是一件麻烦事。现场教导填资料,错漏百出,负责人交代不清楚,指示不明确,浪费时间人力。倒不如直接发一份电子档和例子,配个Google form,各自填写那不是完事了吗?搞到怨声载道,到最后连纸张表格都不够,一样是耽搁进度和流程。 投票是民主与神圣的,至少口号是如此。事实上,有少部分来投票的人,并不见得对投票这事情有多注重,而且态度过于轻率,并没有很好地履行公民责任。 我服务的通道有选民609人,不算邮寄的选民,当天到现场投票的有433人,虽然只是冰山一角,不过观小处而知大局,我主观推断一定也有很多类似的奇葩情形发生。我通道的选民都是80后,年龄介于34岁至42岁,都比我年轻。这年龄段,都是正值青年、大好年华的时期,也是资讯时代的宠儿吧!但是感觉上部分选民仿佛不知投票为何物,好像也没接触外界的信息资讯,来到现场不知所云,各种奇葩行为举止,让我目瞪口呆。到底是教育和宣传做不够,还是选民的文化水平实在有限,常识和意识都不在线吗?我服务的学校还是吉隆坡市中心呢,选民都是大城市中心的居民,这现象也很让我费解。 所有政党都打了叉的选票 仪容服装虽没有强制规定,穿人字拖来的人大有人在,这也还好,我还看到赤脚而来的呢。有些选民来到很坦诚说自己第一次投票,没经验,那也还好,工作人员会协助指导。最多人问的一个问题是,手指沾了墨水后,直接在选票上打手指印吗?工作人员会耐心告诉选民是要用笔在所选的候选人格子里画叉。那些没问的,就直接以指为笔,再以墨水打叉,更多的是以指纹为印,印在选票上。这类选票我在算票时,出现了至少5张。 有一女士,进来投票时异常兴奋,打开口罩认脸核对身分证,在脱口罩的瞬间,自带BGM叮的一声。手指沾墨时,也是自带音效叮叮两声,庄严的气氛顿时瓦解,我也愣住了,不晓得要给什么反应,只好无视,继续工作。 有一男士,我都怀疑他嗑药来了,全程梦游状态,不知道进来是干什么的,我怀疑算票时有一张所有政党都打了叉的,就是他的作品。还有就是喝得醉醺醺来的,满身酒味,可能也是废票的贡献者。 沾墨水的环节也有趣事,有一些选民,沾墨水时非常抗拒和害怕,仿佛墨水是毒药,一触即死。有些紧张至手指发抖,战战兢兢。还有几个甚至要跟他们的手指玩拔河,他退我进,角力一番才能顺利将手指塞进墨水罐里沾墨水。其实墨水罐里有一片海绵,手指沾的是海绵,手指周围就染上墨水了,但是很多人并不知情,导致有一种未知的恐怖心理。 检查选民手指的时候,我还注意到一个现象。来者十有一二的手腕或手臂都有文身。难道说附近居民都是身体艺术爱好者吗?总不会是黑社会古惑仔的专属区域吧。 最后算票时,还有一张废票是全空白的。心中嘀咕,当事人是为何而来,游荡了一圈,填了个寂寞。还有个小插曲,最后结算总票数,竟然少了一张,顿时全部人紧张了,我的冷汗也冒出,肾上腺素飙升。所幸,最后发现只是其中一叠选票,夹多了一张。 这次大选委员会准备的膳食,也是马虎得过分了。早餐炒饭,午餐只有一块鸡肉拌饭,下午茶是一块面包和一片香蕉蛋糕,晚餐是几块小指头大的鸡肉块和咖哩水淋白饭。总结就是食之无味,弃之可惜,吃不饱也饿不了。 整个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,晚上回家跟太太闲聊大选趣事。无独有偶,家里长者也是进去溜达了一圈,没打开折好的选票,在空白的背面,就画了叉,出来还问为什么选票没有东西可以选。唉,一样是投票投了个寂寞。
1年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