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較務實的宣言並不足夠,希盟還必須吸取過去“狼狽執政”的教訓,先不管有沒有機會執政,他們都應該做好隨時執政的準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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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2018年5月9日舉行的第14屆大選,是國人近年來印象最深刻的選舉,因為它不只為大馬帶來了建國以來首次的政權更替,更讓國人感悟到什麼叫神話破滅。所謂神話者,是希盟當時在競選期間所提出的美好政綱、承諾與願景,至於破滅者,是選民親眼看著希盟的承諾在政治現實的情景下舉步維艱,而且新政府既無法壓制右傾官僚領導的公務員體系,盟黨對待改革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、政策也日漸保守,讓支持者心裡很不是滋味。
所以儘管希盟政府在掌權22個月後因為內鬥而倒臺,國家也因而陷入前所未有的政治動盪中,疫情爆發、緊急狀態、國盟政府倒臺等政治事件陸續發生,但很多人依然對希盟當時自我否定的舉動記憶猶新,特別是時任首相馬哈迪說的“競選宣言不是聖經”,更時不時成為坊間茶餘飯後用來調侃希盟的話題,甚至連原本不在宣言裡面,比如一些不太討喜的政策、言論,也被算進違背承諾、忽悠選民的賬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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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,事過境遷,希盟失去政權已有30個月,而第15屆大選也即將舉行,這個國內最大的在野黨聯盟也到了公佈新一期“競選宣言”的時刻。老實說,我完全可以感受希盟在擬訂宣言時所面對的難處,因為在民眾對希盟掌權期間所反饋的不愉快經驗之下,他們必須表現得更謹慎,因為你首先要讓那些覺得自己被背叛的選民對你重拾信心,而且,他們還要把自己短暫的行政經驗納入其中,因為你吃過自己畫的大餅的虧,還是務實一些比較安全。
在這樣的背景下,希盟在週三(2日)正式推介了自己最新的競選宣言:希望藍圖。和過去的競選宣言不同,這次希盟將其定位為“藍圖”、“tawaran”和“action plan”,意即方向、獻議與路線,而且這次頁數只有98頁,相比2018年厚達194頁的宣言,已經簡略很多。雖然裡面依然重複著一些希盟在執政時未完成之事,比如承認統考、廢除大道收費等,但我個人比較意外的是,相比之前高聲嚷嚷不設條件,執政了再說的消極,這次相當有改進。
打個比方,令華社最反感的“再”承認統考,希盟在宣言中出乎意料的增設條件,即要持統考文憑進入政府部門或政府大學進修,需要擁有SPM馬來文優等的成績。儘管“宣言不是聖經”還在我腦海中迴盪,但這項獻議確實比過去更具體,而且砂拉越邦政府自2016年承認統考的政策,也是這麼設定的,操作至今並沒有面對太大的問題。既然在行政上已有先例,就意味著其在行政角度上、執行程度上都比較務實。
另外,有關廢除大道收費的獻議,也從大拍胸膛的“百日內達成”修為“逐步降低,直到最終終止收費”,這或多或少增加了這項獻議的可行性。至於其他的內容,比如特別針對因冠病疫情出現的“迷惘世代”(lost generation)的施政獻議、優先專注振興經濟再推動改革議程的次序、支援弱勢群體和提供特別津貼措施等,都很明顯地注入了他們過去22個月在政府內所學習到的經驗,雖然看起來還是很片面,但這些表明他們對待宣言的態度有本質上的改變。
所以,這份宣言的出爐,對希盟是有某程度的加分作用的,而且能夠讓支持者多少對他們重拾一點信心。當然,能不能真正挽回支持者的信心,這是一回事,而有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和行政策略入主布城,這又是另外一回事。因為希盟在2018年時就是說了再算,馬哈迪也曾經一度承認,希盟在大選成績公佈前並沒有做好執政的心理準備,所以他們花了一段時間來適應、調整,連完整的內閣名單都必須耗時數週才出臺,白白浪費了推動新政的黃金時間。
因此,有了較務實的宣言並不足夠,希盟還必須吸取過去“狼狽執政”的教訓,先不管有沒有機會執政,他們都應該做好隨時執政的準備。當然,我這句話不只說給希盟聽,任何負責任的政黨或聯盟也必須擁有隨時執政的意識。因為國家雖然已逐漸從疫情中復甦,但我們的社會經濟和所處的國際環境充滿著各種艱鉅的挑戰。而且要記得的是,國家明年的財政預算還沒有著落,所以我們並沒有多餘時間可消耗,因為選民如今要的是一個能儘快投入工作的政府。